你好嗎?世界

15/07/2020

這是2019.7 - 2020.7的個人總結,以後也會在生日這天發布。也正是因為前一年發生了如此之多的事件,才促使我思考並記錄下來。

有感觸的書

上一年共計閱讀了93本書(記錄在案的),主要的閱讀媒介是 Kindle 和紙質書。 其中值得推薦和分享的書有很多,以下選出五本:

有感觸的 ACG 作品

上一年共計觀看了約60部番劇(可能的數據),遊玩了3.5部Gal。 其中最值得推薦的動畫有:

兩部 SCA-自 腳本的 Gal: 「素晴らしき日々~不連続存在~」 和 「サクラノ詩 ——櫻の森の上を舞う——」 對我的震撼極大,因此都屬于非常推薦的作品。

大事記

世界線的變動

2019年7月18日,那個盛夏的余晖。相約騎車,並未將公路車帶回家的我,想著膝蓋骨碎掉和曬傷的可能,騎上那輛小故障不斷的山地車出發了。上午九點的陽光說不上刺眼,騎行在業已熟悉的道路上,兩旁普通而慣常的風景擦過,藍色的穹頂下大家各有其所。

九點半,行至半程,停下稍作休息,裝在保溫杯裏的冰茶給了我極大的惬意。身體有了充分的活動時,我便什麼也不想,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世界中,就如世界是我的極限一般。但是世界的事態卻自顧自地行進,全不受我意志的幹涉。

十點四十,友人在 IM 上發來那個消息時,我並沒特別在意,或許心裏咯棱了一下。一場意外,天幹物燥的玩笑,只是場所有那麼點熟悉罷了。

意外的起火和汽油彈的爆炎一樣都是殺人的凶惡之物,然而後者還帶上了那更為可怖,可憎的人類之惡。消息在兩人碰頭後亦不斷傳來,東八區正值中午,毒辣的陽光開始顯現威力,汗流浃背的我們焦慮地躲在蔭處尋找所有可能的消息。「傷者很多,建築物內尚有受困者……」、「由于建築的原因無法展開大型的消防機械……」、「似乎是人為的縱火……」。

那個下午的大部分時間花在了 SNS 上,真的,假的,好的,壞的,全部混雜在一起沖擊我的神經。到了終于要回家的傍晚,我們站在漕湖橋上望向北方,夕暮色中妖冶地顯現出一道虹色的軌迹,高遠的雲層傳達著明日又將是晴朗的訊息,時不時清涼的風拂過面龐,如湖孕育的生氣。這是個惬意普通的日常夏日。

不出意外筋疲力盡回到家,大腿和手臂都被嚴重曬傷了,紅紅如不祥的火焰。在那之後兩天裏,我長久地思考著這個幾已成符號的18日。

All victims in this incident, please rest in peace. And all of us shall believe beauty would live longer than those who destroyed it, till eternity. I really hope the violet can bloom again.
— 2019.7.18

物理學意義上的世界線概念來自相對論,指的是不同慣性系內物體的運動軌迹,被 5pb 的科學 ADV 化用後,似乎成為了另一種曆史的別稱。

我們的曆史是單向且無分岔的,倘若有分歧點,世界之內的我們也無從判斷這超驗的概念。然而,在那一刻之後,我越來越相信是世界線本身發生了變動,我們身處的世界從2019年7月18日開始被砸得稀爛,然後重塑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赝品。就像那個消失裏的阿虛,慌亂地四處尋找 Hint,尋找 Escape,我徒勞地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辦法,尋找這細微差錯的根源。

人們似乎只能說:幸福地生活吧!
— Wittgenstein Tagebücher MS103.816

之後又怎麼辦呢?我沒有長門留下的後門,一遍遍看著《幸運星》的我不敢正視 staff 們的名字,但是生活依然前進,傷痛之後漸漸不再外露。天真的我只是以為這是偶然的災難,是上帝開的巨大玩笑,我不知道,這是一系列玩笑的開始。

是的,2019年7月18日,世界線發生了變動。要明白現在的我,現在的世界,就需從明白那天的我,那天的世界開始。

流水

八月,ICPC 集訓,晚上窩在宿舍裏刷完了 SICP,南京夏季無比湛藍的天。

九月,各種瑣碎的小事,支離破碎,終于到了月末,像是一根弦斷了似的,我決定從這種生活中逃離。

十月,翻開了第一頁德語書。課程全無興味,帶著筆記本四處走,從 Software Foundations 的網頁到 CoqIDE。

十一月,已是嚴冬的沈陽,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區域賽,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失敗。呼吸著冬日的寒氣聽著 Love will light the way 走向圖書館,草地和小山丘被迷離的霧氣籠罩,那是我對 NJUPT 最好的印象也是最後的印象。

十二月,翹掉幾天的課去了京都,想了很多也什麼都沒想,許多初見卻好似見過多次的風物。沈迷于刷 Codewars,把能做的 Agda 和 Coq 的題目做了個遍,依舊沒有聽任何課。

一月初,辦好各種手續離開了南京,理所當然地迎接美麗的二十年代。

你好嗎?世界

當然和普羅大衆一樣,直到一月二十日前,我都沒有能理解一個多月來事態的嚴重性。疫情帶來的直接實感其實是狹小的活動區域和歇斯底裏的傳媒網絡而非危險。直到三月前,我依然樂觀地覺得這是一場 SARS 2020,該責難的主要是隱瞞消息和各種官僚氣息的這個東方國度。

世界脆弱不堪,所謂全球化的美夢脆弱不堪,最關鍵的是,「我們」脆弱不堪。

我開始有了一種被時代抛在後面的予感,從三月初開始我胡亂地找尋著填滿這空虛的東西,我看動畫,我讀維特根斯坦,我學模態邏輯,軟件分析,編譯器後端,拓撲學……我做了很多,但其實我什麼也沒做,這些只是一個填補空虛的借口和慰藉而非真正的生活。我開始催自己去找些事情做,卻發現無甚可做。

這樣的狀態大概持續了三個多月,除了一個個被記在白板上的 Deadline 外,我的生活沒有日期感。盡管如此,飛速流逝的時光之後,就如入夏的溫度般,自己的心情也逐漸轉暖了。

六月底終于決定去了趟學校,提交了休學手續,作為一個儀式性的告別。再次走在仙林的天空下時,我想到了一年前那個截然不同的自己,看來新的世界線帶來的震蕩于我已經結束,就如櫻之詩最後直哉說的:今年的櫻花也會十分漂亮呢一樣,我似乎也能輕松地感歎著「今年的夏天也會十分舒暢」,誰不喜歡這樣的夏天呢?

十九歲的最後夏日,青春的句點。二十年代的嶄新開始,我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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